青年文评

作为一种人们闲暇时间放松娱乐的休憩方式，脱口秀愈发走近人们的日常生活，但由于行业准入门槛低和明晰的行业发展规范仍待确立等一系列原因，其也存在着不少问题和乱象。近日，笑果文化脱口秀演员HOUSE（李昊石）在进行表演时，所用的包袱被指侮辱人民子弟兵，已被笑果文化无限期停止演出工作。同一时间，其公司笑果文化也受到相关执法部门立案调查。经过互联网上的舆论发酵，“脱口秀演员使用不恰当言辞/比喻”一事也引发了大众对于“冒犯的艺术”——脱口秀的深入思考：脱口秀的“冒犯”是否需要底线？“冒犯”的底线该当何在？

在谈中国目前的脱口秀行业发展现状之前，我们首先需要对脱口秀的起源、表演形式和内容作一定了解。脱口秀，作为一种“西方舶来品”，最早脱胎于西方的单口喜剧（stand-up comedy），即只有一名喜剧演员在台上使用麦克风与观众进行直接互动的喜剧表演模式。在这一过程中，表演者通过不断抖落包袱、梗和段子的方式，或以调侃，或以吐槽，或以戏谑，在传达自己对于现实世界真实的所思所想和引发观众对于现实世界思考的同时，又实现了引得观众捧腹大笑的娱乐效果，达到“瞬间的深刻”。而在这一种展现真我、表述个人真实看法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在表演者与部分观众之间发生观点和认知的碰撞，从而产生“冒犯”的效果。提及脱口秀的精髓，更有人将其精辟总结为：“脱口秀，就是‘冒犯’的艺术。”

诚然，一个成功的脱口秀，无法回避“冒犯”的存在，也需要“冒犯”的出席。但是脱口秀中的“冒犯”是否是毫无边界的？是否是可以肆意妄为的？如果脱口秀存在“冒犯”的边界，那么其红线应当如何界定？对于这两个问题的思考与回答，也有助于脱口秀行业克服现存的发展乱象，实现从纯粹的“冒犯”到思维“艺术”的蜕变。

针对脱口秀是否需要“冒犯”的底线这一前提问题，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正如罗翔老师在《吐槽大会》节目首秀上所说的那样：“毕竟脱口秀也不是法外之地。”此言在引得阵阵鼓掌叫好的同时，以幽默戏谑的口气，于欢笑中不着痕迹地实现了对群众在脱口秀这一表演形式和法治观念两方面上的正确价值观和思想指引。而反观近日的脱口秀乱象，就是因表演者对法律缺乏敬畏之心，表演过程中没有清晰的底线意识而造成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军人地位和权益保障法》中就明确规定：“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诋毁、贬损军人的荣誉，侮辱、诽谤军人的名誉，不得故意毁损、玷污军人的荣誉标识。”并且我国《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中也存在“营业性演出不得危害社会公德或者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有关条文。脱口秀可以有“冒犯”，但绝不是信口开河、肆无忌惮和恶意低俗的“冒犯”。那么在具备“脱口秀的‘冒犯’需要底线”这一认知的基础上，“冒犯”的底线该当何在呢？

第一，脱口秀的“冒犯”应当建立在“尊重”之上。这种“尊重”体现在脱口秀表演过程中，怀有对他人独立人格的敬畏。不论是有意之过，还是无心之失，脱口秀演员李昊石在近日表演中何故会出现不恰当比喻——“冒犯”过了界，根源就在于其对中国军人这一职业和这一群体的尊重缺失。一直以来，中国人民解放军，心向人民，为人民服务，无私奉献，过去曾以血肉和生命为祖国和人民换来幸福安定的生活，应是大众感恩、敬仰和尊重的职业和群体，而绝非可以用来玩笑、人格“冒犯”的素材或对象。脱口秀在任何情况下的“冒犯”，都应建立在最基本的人格尊重的基础之上；脱口秀演员在任何演出中，心里都应当有一杆“社会基本公序良俗”的秤，对“冒犯”之言有所考量，而不应无谓地逞一时口舌之快。

第二，脱口秀的“冒犯”应当建立在“反思”之上。这种“反思”体现在脱口秀表演过程中，“冒犯”应当有所理据依凭、有其内涵深度，而非无必要的、无厘头的、仅为娱乐目的服务的“冒犯”。我们并不反对脱口秀中出现“冒犯”的现象，对于现实中存在的不公平、不公正现象的揭露，社会文化中根基深厚的刻板印象的破除等等方面，我们支持脱口秀应当勇于“冒犯”，在笑声中激发人们对社会现实的思考。然而在李昊石的表演语境中，他仅仅是为了达到其心目中“喜剧性”、博人眼球的娱乐效果，不惜无缘由地对人民军队进行无必要的“冒犯”与不尊重，这一行为无疑是荒谬的、无意义的、令同行警醒的。脱口秀中的“冒犯”应当有更高的追求——“言之有理有物”，而不应陷入一味追求低俗、恶趣味的娱乐“笑果”的误区。

在“冒犯的艺术”——脱口秀表演过程中，太多人只注意到“冒犯”这一限定词，而忽略了其后核心的“艺术”所在。纯粹的“冒犯”可以有无数种，任由其千变万化，但是能够成为“艺术”的“冒犯”却绝非是可以随心所欲、罔顾底线的。“艺术的冒犯”当以“尊重”为基础、“反思”为目标，让脱口秀不再成为“脱轨秀”！

责编 曾伟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