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文评

如果让你用一个字来评价《活着》这本书，你会用哪个字？

——“苦。”

相信大多数读者在看完这本书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苦”，而且是荒诞的苦、极致的苦。

故事的主人公出生于一个即将没落的地主家庭，因此也被寄予振兴家族、继承家业的厚望。他的父亲为他取名叫“福贵”，希望他一生能富贵顺遂，可命运捉弄，福贵偏偏成长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浪荡子。富贵的人生似乎没有一天是“福贵”的，但又处处充满着戏剧般的荒诞：福贵一夜之间赌输了所有的家产，但最后却也因祸得福，躲过了地主成分的处罚；他的儿子有庆为了给即将临盆的县长妻子输血而死，最后才发现县长竟是与福贵同生共死的战友春生；苦命的女儿凤霞终于找到了值得托付终生的伴侣，最终却因难产死在了黎明前的产房；女婿二喜带着遗孤苦根相依为命，最终被夹死在水泥板中间，唯一的外孙苦根也因为吃豆子噎死，永远停留在了七岁。这样的悲剧，随便拿一件出来都是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可令人感到可悲又可笑的是，福贵竟然给水牛起了自己去世亲人的名字，让牲口代替他们陪着自己活下去......

福贵麻木吗？确实很麻木；混蛋吗？也确实很混蛋。与其说福贵在命运的苦难中改变了自己，倒不如说是福贵改变了我们，让我们在一次次悲剧中与他同悲同喜。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余华在福贵的人生路上安插了无数个悲剧，却又巧妙地将悲剧合理化，用黑色幽默对抗命运的悲怆。他喜欢用淡淡的、甚至戏谑的笔触描写大悲；更喜欢通过一个个“死”来写“活”，通过周遭如水般流逝的人群来突出黑色背景下，鲜活的生命的跳动。正应着在中国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人死了，就啥也没有了。”

“如果人生注定充满磨难与苦痛，那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这是无数君王、哲学家、艺术家穷极一生都在思考的话题。有人会说：“活着就是为了对抗这些困难、磨砺意志。”有人会说：“活着是为了站上权力的巅峰指点江山。”但余华不同，他只会简单地告诉你，人是为了活着而或者，而不是为活着以外的任何事物活着。活着这件事情本身便充满了意义，无论苦涩或是甜蜜，它都值得让你认真对待，值得让你珍惜。

富贵的生命就像一颗野草，渺小但完整，不可忽略。他不可能一丝不苟、像一棵精致的盆栽一样活在四方的院墙下，也不一定要“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它可以旁逸斜出，可以杂乱无章，可以泛黄甚至枯萎，但它永远不会向周遭的环境屈服，永不丧失生命的底色，它将牢牢地扒在土地上，永远保持生命的野性直至最后一刻，隐入尘烟。

实习编辑 汪甜甜 刘佳颐